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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五回 吴用使时迁偷甲 汤隆赚徐宁上山_水浒全传(施耐庵)

[02-18 00:49:37]   来源:http://www.51jxk.com  水浒传小说阅读   阅读:8925

概要:第五十五回 吴用使时迁偷甲 汤隆赚徐宁上山 话说当时汤隆对众头领说道:‘小可是祖代打造军器为生。先父因此艺上遭际老种经略相公,得做延安知寨。先朝曾用这“连环甲马”取胜。破阵时,须用“钩镰枪”可破。汤隆祖传已有画样在此,若要打造,便可下手。汤隆虽是会打,不会使。若要会使的人,只除非是我那个姑舅哥哥。会使这钩镰枪法,只有他一个教头。他家祖传习学,不教外人。或是马上,或是步行,都是法则;端的使动,神出鬼没!’说言未了,林冲问道:‘莫不是见做金枪班教师徐宁?’汤隆应道:‘正是此人。’林冲道:‘你不说起,我也忘了。这徐宁的“金枪法,”“钩镰枪法”端的是天下独步。在京师时与我相会,较量武艺,彼此相敬相爱;只是如何能彀得他上山?’汤隆道:‘徐宁祖传一件宝贝,世上无对,乃是镇家之宝。汤隆比时曾随先父知寨往东京视探姑母时,多曾见来,是一副翎砌就圈金甲,这副甲,披在身上,又轻又稳,刀剑箭矢急不能透;人都唤做“赛唐猊。”’多有贵公子要求一见,造次不肯与人看。这副甲是他的性命;用一个皮匣子盛著,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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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五回 吴用使时迁偷甲 汤隆赚徐宁上山


  话说当时汤隆对众头领说道:‘小可是祖代打造军器为生。先父因此艺上遭际老种经略相公,得做延安知寨。先朝曾用这“连环甲马”取胜。破阵时,须用“钩镰枪”可破。汤隆祖传已有画样在此,若要打造,便可下手。汤隆虽是会打,不会使。若要会使的人,只除非是我那个姑舅哥哥。会使这钩镰枪法,只有他一个教头。他家祖传习学,不教外人。或是马上,或是步行,都是法则;端的使动,神出鬼没!’说言未了,林冲问道:‘莫不是见做金枪班教师徐宁?’汤隆应道:‘正是此人。’林冲道:‘你不说起,我也忘了。这徐宁的“金枪法,”“钩镰枪法”端的是天下独步。在京师时与我相会,较量武艺,彼此相敬相爱;只是如何能彀得他上山?’汤隆道:‘徐宁祖传一件宝贝,世上无对,乃是镇家之宝。汤隆比时曾随先父知寨往东京视探姑母时,多曾见来,是一副翎砌就圈金甲,这副甲,披在身上,又轻又稳,刀剑箭矢急不能透;人都唤做“赛唐猊。”’多有贵公子要求一见,造次不肯与人看。这副甲是他的性命;用一个皮匣子盛著,直挂在卧房梁上。若是先对付得他这副甲来时,不由他不到这里。’吴用道:‘若是如此,何难之有?放著有高手弟兄在此。今次用著鼓上蚤时迁去走一遭。’时迁随即应道:‘只怕无此一物在彼;若端的有时,好歹定要取了来。’汤隆说:‘你若盗得甲来,我便包办赚他上山。’宋江问道:‘你如何去赚他上山?’汤隆去宋江耳边低低说了数句。宋江笑道:‘此计大妙!’吴学究道:‘再用得三个人,同上京走一遭。一个到东京收买烟火药料并炮内用的药材,两个去取凌振领家老小。’彭圯见了,便起身禀道:‘若得一人到颍州取得小弟家眷上山,实拜拜成全之德。’宋江便道:‘团练放心。便请二位修书,小可自教人去。’便喊杨林可将金银书信,带领伴当,前往颍州取彭圯将军老小;薛永扮作使枪棒卖药的,往东京取凌振领老小;李云扮作客商,同往东京收买烟火药料等物;乐和随汤隆同行,又挈薛永往来作伴;一面先送时迁下山去了。次后且叫汤隆打起一把钩镰枪做样,又教雷横提调监督。
  再说汤隆打起钩镰枪样子教山上监造已了。李云,乐和,汤隆辞别下山去了。次日又送戴宗下山往来探听事情。这段话,一时难尽。
  这里且说时迁离了梁山泊,身边藏了暗器,诸船行头,在路迤逦来到东京,投个客店安下了;次日,踅进城来,寻问金枪班教师徐宁家。有人指点道:‘入得班门里,靠东第五家黑角子门便是。’时迁转入班门里,先看了前门;次后踅来相了后门,见是一带高墙,墙里望见两间小巧楼屋,侧首是一根戗柱。时迁看了一回,又去街坊问道:‘徐教师在家里麽?’人应道:‘直到晚方归家,五更便去内里随班。’时迁叫了‘相扰,’且回客店里来,取了行头,藏在身边,分付店小二道:‘我今夜多敢是不归,照管房中则个。’小二道:‘但放心自去,这里禁城地面,并无小人。’时迁再入到城里买了些晚饭吃了,踅到金枪班徐宁家左右看时,没有一个好安身处。看看天色黑了,时迁入班门里面。是夜,寒冬天色,并无月光。时迁看见土地庙后一株大柏树,便把两只腿夹定,一节节爬将树头顶上去,骑马儿坐在枝柯上,捎捎望时,只见徐宁归来,望家里去了。只见班里两个人提著灯笼出来关门,把一把锁锁了,各自归家去了。早听得谯楼禁鼓,却转初更。云寒星斗无光,露散霜花渐白。只见班里静悄悄地,时迁从树上溜将下来,踅到徐宁后门边,从墙上下来,不费半点气力,爬将过去,看里面时,是个小小院子。时迁伏在厨外张时,见厨下灯明,两个丫环兀自收拾未了。
  时迁从戗柱上盘到膊风板边,伏做一块儿,张那楼上时,见那金枪shou徐宁和娘子对坐炉边向火,怀里抱著一个六七岁孩儿。时迁看那卧房里时,见梁上困然有个大皮匣拴在上面;房门口挂著一副弓箭,一口腰刀;衣架上挂著各色衣服;徐宁口里叫道:‘梅香,你来与我摺了衣服。’下面一个丫环上来,就侧首春台上先摺了一领柴绣圆领;又摺一领官绿衬里袄子并下面五色花绣踢串,一个护项彩色锦帕,一条红绿结子并手帕一包;另用一个小黄帕儿,包著一条双獭尾荔枝金带;共放在包袱内,把来安在烘笼上。时迁多看在眼里。约至二更以后,徐宁收拾上床。娘子问道:‘明日随值也不?’徐宁道:‘明日正是天子驾幸龙符宫,须用早起五更去伺候。’娘子听了,便分付梅香道:‘官人明日要起五更出去随班;你们四更起来烧汤,安排点心。’时迁自付道:‘眼见得梁上那个皮匣便是盛甲在里面。我若赶半夜下手便好。倘若闹起将来,明日出不得城,岂不误了大事?——且捱到五更里下手不迟。’听得徐宁夫妻两口儿上床睡,两个娅在房门外打铺房里桌上点著碗灯。那五个人都睡著了。两个梅香一日伏侍到晚,精神困倦,打呼,时迁溜下来,去身边取个芦管儿,就窗棂眼里,只一吹,把那碗灯早吹灭了。看看伏到四更左侧,徐宁起来,便唤娅环起来烧汤。那两个使女从睡梦里起来,看房里没了灯,叫道:‘呵呀!今夜怎的没了灯!’徐宁道:‘你不去后面讨灯,等几时?’那个梅香开楼门下胡梯响。时迁听得,从柱上只一溜,来到后门边黑影里伏了。听得娅环正开后门出来便去开墙门,时迁潜入厨桌下。梅香讨了灯火入来,又去关门,又来前烧火。这使女便也起来生炭火上楼去。多时,汤滚,捧面汤上去,徐宁洗漱了,叫烫些热酒上来。娅环安排肉食炊饼上去,徐宁吃罢,叫把饭与外面当值的吃。时迁听得徐宁下来叫伴当吃了饭,背著包袱,拿了金枪出门。两个梅香点著灯送徐宁出去。
  时迁从厨桌下出来,便上楼去,从槁子边直踅到梁上,却把身躯伏了。两个娅环又关闭了门户,吹灭了灯火,上楼来,脱了衣裳,倒头便睡。时迁听得两个梅香睡著了,在梁上把那芦管儿指灯一吹,那灯又早灭了。时迁从梁上轻轻解了皮匣。正要下来,徐宁的娘子觉来,听得响,叫梅香,道:‘梁上甚麽响?’时迁做老鼠叫。娅环道:‘娘子不听得是老鼠叫?因厮打,这般响。’时迁就便学老鼠厮打,溜将下来;悄悄地开了楼门,款款地背著皮匣,下得胡梯,从里面直开到外面,来到班门口,已自有那随班的人出门,四更便开了锁。
  时迁得了皮匣,从人队里,趁闹出去了;一口气奔出城外,到客店门前,此时天色未晓,敲开店门,去房里取出行李,拴束做一担儿挑了,计算还了房钱,出离店肆,投东便走;行到四十里外,方才去食店里打火做些饭吃,只见一个人也撞将入来。时迁看时,不是别人,正是神行太保戴宗。见时迁已得了物,两个暗暗说了几句话。戴宗道:‘我先将甲投山寨去;你与汤隆慢慢地来。’时迁打开皮匣,取出那副雁翎锁子甲来,做一包袱包了;戴宗拴在身上,出了店门,作起‘神行法,’自投梁山泊去了。时迁却把空皮匣子明明的拴在担子上,吃了饭食,还了打火钱,挑上担儿,出店门便走。到二十里路上,撞见汤隆,两个便入酒店里商量。汤隆道:‘你只依我从这条路去。但过路上酒店,饭店,客店,门上若见有白粉圈儿,你便可就在那店里买酒买肉吃;客店之中,就便安歇;特地把这皮匣子放在他眼睛头,离此间一程外等我。’时迁依计去了。汤隆慢慢的吃了一回酒,投东京城里来。
  且说徐宁家里,天明,两个娅环起来,只见楼门也开了,下面中门大间都不开;慌忙家里看时,一应物件都有。两个娅环上楼来对娘子说道:‘不知怎的,门户都开了!不曾失了物件。’娘子便道:‘五更里,听得梁上响,你说是老鼠厮打;你且看那皮匣子没甚事麽?’两个娅环看了,只叫得苦:‘皮子不知那里去了!’那娘子听了,慌忙起来,道:‘快央人去龙符宫里报与官人知道,着他早来跟寻!’娅环急急寻人去龙符宫报徐宁;连央了三四替人,都回来说道:‘金枪班直随驾内苑去了,外面都是亲军护御守把,谁人能彀入去!直须等他自归。’徐宁娘子并两个娅环如‘热锅过上蚂蚁,’走头无路,不茶不饭,慌忙做一团。
  徐宁直到黄昏时候,方才卸了衣袍服色,著当值的背了,将著金枪,慢慢家来;到得班门口,邻舍说道:‘官人五更出去,却被贼入闪将入来,单单只把梁上那个皮匣子盗将去了!’徐宁听罢,只叫那连声的苦,从丹田底下直滚出口角来。娘子道:‘这贼正不知几时闪在屋里!’徐宁道:‘别的都不打紧,这副雁翎甲乃是祖宗留传四代之宝,不曾有失!花儿王太尉曾还我三万贯钱,我不曾舍得卖与他。恐怕久后军前阵后要用,生怕有些差池,因此拴在梁上。多少人要看我的,我只推没了。今次声张起来,枉惹他人耻笑!今失去,如之奈何!’徐宁一夜睡不著,思量道:“不知是甚麽人盗了去?也是曾知我这副甲的人!”娘子想道:“敢是夜来灭了灯时,那贼己躲在家里了?必然是有人爱你的,将钱问你买不得,因此使这个高手贼来盗了去。你可央人慢慢缉访出来,别作商议,且不要打草惊蛇。”徐宁听了,到天明起来,坐在家中纳闷。早饭时分,只听得有人扣问。当值的出去问了名姓,入来报道:‘有个延安府汤知寨儿子汤隆,特来拜望。’徐宁听罢,教请进客位里相见。汤隆见了徐宁,纳头拜下,说道:‘哥哥一向安乐?’徐宁答道:‘闻知舅舅归天去了,一者官身羁绊,二乃路途遥远,不能前来吊问。并不知兄弟信息。一向在何处?今次自何而来?’汤隆道:‘言之不尽!自从父亲亡故之后,时乖运蹇,一向流落江湖。今从山东迳来京师探望兄长。’徐宁道:‘兄弟少坐。’便叫安排酒食相待。汤隆去包袱内取出两锭蒜条金,重有二十两,送与徐宁,说道:‘先父临终之日,留下这些东西,教寄与哥哥做遗念。为因无心腹之人,不曾捎来。今次兄弟特地到京师纳还哥哥。’徐宁道:‘感承舅舅如此挂念。我又不曾有半分孝顺处,怎麽报答!’汤隆道:‘哥哥,休恁地说。先父在日之时,常是想念哥哥一身武艺,只恨山遥水远,不能彀相见一面,因此留这些物事与哥哥做遗念。’徐宁谢了汤隆,叫收过了,且安排酒来管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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