概要:其实,孔子提出“兴观群怨”说,曾指出过诗“可以怨”。对于“怨”,孔安国注为“怨刺上政”,《毛诗序》也说“下以风刺上”,但又说“故变风发乎情,止乎礼仪”,给怨刺加上了框框。朱熹将孔子的“怨”注为“怨而不怒”,淮南王刘安《离骚传序》也早就说过:“国风好色而不yin,小雅怨悱而不乱”,唐·孔颖达《礼记正义》则说:“诗依违讽谏,不指切事情,故曰温柔敦厚诗教也。”所以怨刺是有界限的,“刺”只是所谓的“美刺”,不能违反“温柔敦厚”的诗教,更不能破坏封建伦理秩序。 明朝文学家冯梦龙曾刊行民间歌曲集《山歌》,他在《山歌序》中提出,要“借男女之真情,发名教之伪药”。晚明公安派提出在文学创作中“独抒性灵”,清代中期的袁枚将“性灵”说借来论诗,指出“性情以外本无诗”,并说:“自《三百篇》至今日,凡诗之传者,都是性灵,不关堆垛。”他模仿元好问《论诗三十首》,也作了一首“论诗”诗:“天涯有客号玲痴,误把抄书当作诗。抄到钟嵘《诗品》日,该他知道性灵时。”(《随园诗话·卷五》)还有大批民间作者,不知“温柔敦厚”的诗教为何物,管它什么“言志”、“缘情”,只是有感而发,直叙心声,正如金圣叹指出的: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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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,孔子提出“兴观群怨”说,曾指出过诗“可以怨”。对于“怨”,孔安国注为“怨刺上政”,《毛诗序》也说“下以风刺上”,但又说“故变风发乎情,止乎礼仪”,给怨刺加上了框框。朱熹将孔子的“怨”注为“怨而不怒”,淮南王刘安《离骚传序》也早就说过:“国风好色而不yin,小雅怨悱而不乱”,唐·孔颖达《礼记正义》则说:“诗依违讽谏,不指切事情,故曰温柔敦厚诗教也。”所以怨刺是有界限的,“刺”只是所谓的“美刺”,不能违反“温柔敦厚”的诗教,更不能破坏封建伦理秩序。
明朝文学家冯梦龙曾刊行民间歌曲集《山歌》,他在《山歌序》中提出,要“借男女之真情,发名教之伪药”。晚明公安派提出在文学创作中“独抒性灵”,清代中期的袁枚将“性灵”说借来论诗,指出“性情以外本无诗”,并说:“自《三百篇》至今日,凡诗之传者,都是性灵,不关堆垛。”他模仿元好问《论诗三十首》,也作了一首“论诗”诗:“天涯有客号玲痴,误把抄书当作诗。抄到钟嵘《诗品》日,该他知道性灵时。”(《随园诗话·卷五》)还有大批民间作者,不知“温柔敦厚”的诗教为何物,管它什么“言志”、“缘情”,只是有感而发,直叙心声,正如金圣叹指出的:“诗者,人之心头忽然一声耳,不问妇人孺子,晨朝夜半,莫不有之。”(转引自林语堂《吾国吾民》)笔者在这篇系列文章里,除了谈论很多文人学士精美的诗歌作品外,也将提到不少民歌,它们虽多为粗俗之作,但是真情流露,也颇有趣味。
《诗经》的开篇《关雎》,是千古传颂的名篇。对这首诗的解释众说纷纭,有说是讽刺帝王的,有说是颂扬后妃之德的,有说是婚礼上的赞歌,还有说是民间情歌。这些说法似乎都有些问题,而儒家“后妃之德”的说法可能是最牵强的。孔子说:“《关雎》,乐而不yin,哀而不伤”(《论语·八佾》),这给儒家对《关雎》的评价定下了一个基调。《毛诗序》首句就说:“《关雎》,后妃之德也,风之始也,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。”这种解释被后人继承,如《文心雕龙·比兴第三十六》云:“关雎有别,故后妃方德;尸鸠贞一,故夫人像义。”孔颖达《疏》亦云:“二《南》之风,实文王之化,而美后妃之德者,以夫妇之性,人伦之重,故夫妇正则父子亲,父子亲则君臣敬,……此诗之作,直是感其德泽,歌其性行,欲以发扬圣化,示语未知,非是褒赏后妃能为此行也。”以上的说法都比较笼统,属于概念化的评价,朱熹《诗集传·关雎》则说得比较具体:“周之文王,生有圣德,又得圣女姒氏以为之配。宫中之人,于其始至,见其有幽闲贞静之德,故作是诗。言彼关关然之雎鸠,则相与和鸣于河洲之上矣。此窈窕之淑女,则岂非君子之善匹乎?言其相与和乐而恭敬,亦若雎鸠之情挚而有别也。”按他们的说法,《关雎》中的“君子”是指文王,“淑女”就是文王之妃太姒,而这篇诗作是借后妃之德来教化百姓。此种解释,不是将《诗》作为文学作品,而是当成了伦理的附庸、政治的工具、宣扬儒家思想的教科书。
《牡丹亭》中的杜丽娘因读《关雎》而春心萌动,废书而叹曰:“圣人之情,尽见于此矣。今古同怀,岂不然乎?”看来深闺之中的娇小姐比那些腐儒还更能体会到《关雎》一诗表现男女情爱的实质。清人华广生收集改编的《白雪遗音》是一部民间艳歌集,卷二中有一首马头调《诗经注》,笔者觉得倒是挺符合《关雎》的本意:
关关雎鸠今何在,在河之洲,各自分开。
好一个,窈窕淑女人人爱,只落的,君子好逑把相思害。
辗转反侧,悠哉悠哉,好叫我左右流之无其奈,怎能彀钟鼓乐之把花堂拜。
汤显祖《牡丹亭·第一出·蝶恋花》:
忙处抛人闲处住,百计思量,没个为欢处。白日消磨肠断句,世间只有情难诉。
玉茗堂前朝复暮,红烛迎人,俊得江山助。但是相思莫相负,牡丹亭上三生路。
“诗缘情”指出了诗歌抒情的特征,清乾隆年间大才子袁枚说“情所最先,莫如男女”,又指出了男女情爱在“情”中的显著地位。本文所谈论的“情”就具体指男女之情,包括夫妻情、恋人情、婚外情、恋妓情、相思情等等。
《诗经》中有许多表现男女情爱的诗歌,《周南·关雎》中的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”,提出了对理想爱人的追求;《郑风·女曰鸡鸣》中的“宜言饮酒,与子偕老。琴瑟在御,莫不静好”,描绘了夫妻生活的和美;《邶风·击鼓》中的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。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,表达了白头谐老的意愿;《王风·大车》中的“榖则异室,死则同穴。谓予不信,有如皦日”,更是发出了生死不渝的誓言。《王风·采葛》描写一个男子对女子的思念,急切之情如跃纸上:
彼采葛兮,一日不见,如三月兮!
彼采萧兮,一日不见,如三秋兮!
彼采艾兮,一日不见,如三岁兮!
反映女子热烈追求爱情的诗歌也有很多,《诗经》里的《召南·摽有梅》和《郑风·子衿》就是描写姑娘迫不及待地希望有小伙子来追求。晚唐著名诗人温庭筠喜欢作“浮艳之词”,有一首《南歌子》写少女思春,非常传神:
手里金鹦鹉,胸前绣凤凰。偷眼暗形相。不如从嫁与,作鸳鸯。
少女一边刺绣,一边偷看意中人,最后“不如从嫁与,作鸳鸯”一句大胆直率,被古人评为“有《乐府》遗风”(《栩庄漫记》)。
与温庭筠齐名,同是花间派名家的晚唐著名诗人韦庄有一首《思帝乡》,更加憨直泼辣:
春日游,杏花吹满头,陌上谁家年少,足风流。
妾拟将身嫁与,一生休。纵被无情弃,不能羞。
怀春少女与风流少年邂逅相遇,一见钟情,立即决定要嫁给他,即使将来被抛弃也不羞愧。清代贺裳《皱水轩词筌》云:“小词以含蓄为佳,亦有作决绝语而妙者”,所举的例子就是这首词。对比温韦这两首词,对两人风格上的差异也可见一斑。按现代词学名家夏承焘的说法,温庭筠“密而隐”,韦庄“疏而显”,“温庭筠作这类恋情词,最直率的也只能如《南歌子》词中所说:‘偷眼暗形相。不如从嫁与,作鸳鸯。’而韦庄词于‘一生休’之下,却又加上‘纵被无情弃,不能羞’两句,简直是说到尽头了。”(《唐宋词欣赏》)
汉无名氏所作乐府诗《上邪》,描写一位女子对“君”剖白心迹,连用五种绝不可能发生的自然现象表达自己坚贞的情意,率直决绝的程度超过韦词,被梁启超称之为“奔迸的表情法”(《中国韵文里头所表现的情感》):
上邪!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山无陵,江水为竭,冬雷震震夏雨雪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!
敦煌曲子词里有一首《菩萨蛮》,形式上比《上邪》更成熟一些,极有可能是其仿制品:
枕前发尽千般愿,要休且待青山烂。水面上秤锤浮,直待黄河彻底枯。 白日参辰现,北斗回南面。休即未能休,且待三更见日头。
作者在“枕前”所发之愿,情意更加浓烈,不可能的自然现象也多了一种,共六种。
明朝文学家冯梦龙刊行的民歌集《挂枝儿·卷二》有一首歌《分离》与上面两首诗词有异曲同工之妙:
要分离,除非是天做了地;要分离,除非是东做了西;要分离,除非是官做了吏。
你要分时分不得我,我要离时离不得你。就死在黄泉也,做不得分离鬼。
《情史》载元代书法家赵孟頫嫌妻子管夫人年老色衰,欲纳妾,管夫人写了下面这首《我侬词》作答,立刻打消了丈夫纳妾的念头:
你侬我侬,忒煞情多。情多处热如火。把一块泥,捻一个你,塑一个我。
将咱两个,一齐打破,用水调和。再捻一个你,再塑一个我。
我泥中有你,你泥中有我。与你生同一个衾,死同一个椁。
上面这些诗歌表现忠贞不愉的爱情,海誓山盟,激情奔放,而很多表现离情别恨的诗歌,则是凄风苦雨,缠绵悱恻。晚唐李商隐是写情的高手,他的一首《暮秋独游曲江》,用江水表现爱情,表示情意绵绵不绝:
荷叶生时春恨生,荷叶枯时秋恨成。深知身在情长在,怅望江头江水声。
北宋张先的《木兰花》更进一步:
相离徒有相逢梦,门外马蹄尘已动。怨歌留待醉时听,远目不堪空际送。
今宵风月知谁共,声咽琵琶槽上凤。人生无物比多情,江水不深山不重。
末句“人生无物比多情,江水不深山不重”,用江水和山来与情比,情比水深,比山重。
宋朝文学家司马光一次在宴会上看到一位舞妓,为其美姿所打动而写了一首《西江月》词:
宝髻松松挽就,铅华淡淡妆成。青烟翠雾罩轻盈,飞絮游丝无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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