概要:姜:情形可能是这样。 叶:我很早就阅读西方现代派的东西。不只是我,我知道还有很多人也读了,而且读的人不一定就从事文学事业。先锋文学从来就是文学青年的理想,不同的时代,有不同的先锋文学。先锋与传统是一对游戏关系,一个真正懂点写作门道的人,都能体会到一点。写作就是向传统挑战,向传统挑战是写作的捷径。很多人都在对文学传统发动的攻击中,讨到了便宜。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每一代先锋作家都是得利者。但是,要是以为先锋和传统的较量,总是先锋占便宜就大错特错。 姜:你看得很清醒。 叶:传统这个东西是非常世故的。先锋向传统挑战,传统以失败的方式获得了胜利。一个先锋作家一旦成名就不是先锋了。先锋一旦成为一种事实,一旦成为大众都喜欢的某种话题,它就已经失去先锋的意义。一个作家,他应该很清醒地知道一点,那就是当你是一个先锋但还没有成功的时候,大家都排斥你,成功了,你被大家接受了,你的末日也就差不多了。传统在不断地招安中发展壮大,艺术史上的很多现代派的东西一开始都是以背叛传统的方式出现的,但是最后都难免被招安,成为传统的一部分。 姜:这是一种残酷的辩证。 叶:现代派文学就是这样的。它们一旦进
写作是一种等待——与叶兆言对话,标签:综合语文教学资料大全,http://www.51jxk.com
姜:情形可能是这样。
叶:我很早就阅读西方现代派的东西。不只是我,我知道还有很多人也读了,而且读的人不一定就从事文学事业。先锋文学从来就是文学青年的理想,不同的时代,有不同的先锋文学。先锋与传统是一对游戏关系,一个真正懂点写作门道的人,都能体会到一点。写作就是向传统挑战,向传统挑战是写作的捷径。很多人都在对文学传统发动的攻击中,讨到了便宜。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每一代先锋作家都是得利者。但是,要是以为先锋和传统的较量,总是先锋占便宜就大错特错。
姜:你看得很清醒。
叶:传统这个东西是非常世故的。先锋向传统挑战,传统以失败的方式获得了胜利。一个先锋作家一旦成名就不是先锋了。先锋一旦成为一种事实,一旦成为大众都喜欢的某种话题,它就已经失去先锋的意义。一个作家,他应该很清醒地知道一点,那就是当你是一个先锋但还没有成功的时候,大家都排斥你,成功了,你被大家接受了,你的末日也就差不多了。传统在不断地招安中发展壮大,艺术史上的很多现代派的东西一开始都是以背叛传统的方式出现的,但是最后都难免被招安,成为传统的一部分。
姜:这是一种残酷的辩证。
叶:现代派文学就是这样的。它们一旦进入文学史教材,先锋的意义就丧失殆尽。传统就是这么厉害,传统其实是不可战胜的。如果将先锋当做流行的排行榜,我就感到非常尴尬非常恶心。文学不追求这些玩意,先锋应该是坚决地与大众不合作,坚决走向反面。八十年代中后期及九十年代初,先锋文坛太热门了一点,太时髦,这也就是我敬而远之的原因。
姜:那么你如何评价先锋派作家呢?
叶:我想说,我非常喜欢某些被称为先锋作家的作家。像苏童、格非、余华,我们是很不错的朋友,我觉得他们都非常优秀。还有莫言,很棒,真的很棒。这样的作家还有好几位。
姜:你认为你与刚才我们谈及的几位作家有什么不同吗?
叶:当然有不同,如果没有就糟了。话又说回来,我觉得我们这几个人有着很多共同的地方,最突出的地方就是写作态度。在写作风格与写作精神上,我们之间有着很大的“异”,也都在追求着“异”。正是“异”使得我们有着某种共同点。好的文学应该是各不相同,各具个性的。而不同的个性才能形成文学的繁荣。这就是说,文学并不是个人的事。譬如莎士比亚时代,这个时代并不只是莎士比亚一个剧作家。它由很多像莎士比亚这样的大师,由一种合力共同形成了一个文学繁荣的时代。文学是互动的,不能只靠一个作家,而要靠大家的努力。当代作家正身处一个很好的时代,这是一个能够产生文学巨著的时代。同时,这一代作家的勤奋程度也是让人叹服的。
二、民族的与世界的
姜:有一段时间,我觉得中国当代文坛很成熟。但是,我又不得不承认,先锋作家大多是在翻译文本及翻译语体中成长的。
叶:确实存在着这一种现象,不只是先锋作家,二十世纪的大多数中国作家都这样。
姜:从一些朋友那里,从你的一些散文及随笔里,我发觉你对西方文坛非常熟稔,yin浸的程度我觉得与大学里的外国文学教授相比也不遑多让。特别是对西方现代主义的大师,你的迷恋与钻研也是很让人为之惊叹的。你在《午后的岁月》(叶兆言、余斌著,即出。——姜广平注)这本书里面也对此津津乐道。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,当我看到很多作家的背后确实站着一位西方大师的时候,譬如,莫言的后面是福克纳,苏童的背后有塞林格,格非的背后有博尔赫斯,余华的后面有卡夫卡……可我却看不到有谁站在你的身后。你不像别的作家,你非常中国化。我很想知道,你是坚决中而不洋,还是洋而不化,抑或,是你将西方文学的学养化作了你的血肉,非常巧妙地融进了你的作品呢?
叶:我的作品其实还是很西化,高明的读者是能看到的。我时常说,我的作品里面有着外国文学的狐狸尾巴。我所做的努力,不过是想藏起狐狸尾巴。“不是我们无能,而是共军太狡猾!”狡猾的读者是能够看得出的,狐狸再狡猾,斗不过好猎手。
姜:是所有作品吗?
叶:可以说是所有的作品。我的文学观念就是西方的。就我个人而言,我总觉得我对西方文学太过迷恋。
姜:这可真让我意外。我觉得你的《夜泊秦淮》系列充满了浓郁的中国文化氛围,至于其他作品也都让人觉得传统文化的无处不在。
叶:我不能说你这是一种误读,但这种所谓的文化其实是在蒙人。小说的精神是世界性的,从本质上说,世界小说的语言都是传统的。譬如像《状元境》里的张二胡,这可以与俄罗斯文学中的小人物相比了吧?还有,像陀斯妥耶夫斯基的“白痴”,在神上也有着与张二胡的一致的地方。小说语言其实也是一种世界性的东西。还是《状元境》这一篇,你注意到没有,题目中的“境”是土旁。这喻示着男人是土做的。这绝不是贾宝玉的那种男人是土做的,这可以理解为弗洛伊德的性心理学说。至于《花煞》里面虚构的梅城,已经不能仅仅看成是背景了。这里面的梅城已经有了精神的东西。你说,他与福克纳笔下的那张邮票大小的地方是不是视通万里,如出一辙?小说精神也是世界性的。
姜:说到这里,我倒想说,现在看来先锋已经成为一种传统,已经融入传统,而它融入传统的部分则是它的具有经典意义的东西。先锋已经产生了它的经典意义。怎么评价都不过分。
叶:先锋只是农民起义,既破坏,也推动历史前进。这就像宋词之于唐诗,元曲之于宋词一样,贯穿在整个文学史中。对于这一点,还是像刚才所说的那种大历史观一样,我赞成一种大文学史的观念。怎么评价先锋文学并不重要,作家永远保持先锋姿态,要不断地惦记着创新,才是最重要的最有意义的。
姜:《一九三七年的爱情》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品,当时拿到《收获》时,我一口气读了两遍。我喜欢这里面的那种《桃花扇》的韵味。你近期的《关于饕餮的故事梗概》写秦淮河畔,金陵美食,斜阳楼头,完全是一种中国情味,是一道中国文化的大餐。你的很多作品都有着一种蚀人心骨的中国文化的力量。但你反复说及你的文学观念是西方的,这是否矛盾呢?
叶:这里面没有矛盾。我们是谈大文学,西方文学是传统的部分,整个世界文学都是传统的一部分。我发现我们的角度总是稍稍有些不同,你所讲的传统是指中国传统文学或者古典文学,而我则更强调小说这个行当的传统,你应该看到,我所讲的小说传统,绝不是指《三言二拍》以及《三国》《水浒》之类。
姜:没错。
叶:当我们谈到短篇小说传统,首先想到的可能是莫泊桑,是契诃夫,是欧·亨利,还有海明威和博尔赫斯等等,我们想到的是世界文学中的那些优秀短篇小说。我很喜欢吉卜林的短篇,也很喜欢毛姆的短篇。可是,喜欢是一回事,实际创作又是另外一回事。实际的创作应该尽可能的跳到传统之外。好的写作,既应该笔笔都有出处,又笔笔都是无中生有。不管像谁,无论是像欧.享利,还是像博尔赫斯,都同样是件丢脸的事情。
姜:对啊,得人之似,失己之真。总是模仿也是不成熟的。
叶:就好像书法,你的柳体字写得比柳公权还柳公权,能认为你是书法家吗?
姜:我与好几个作家谈到,中国有很多作家之所以取得成功是得益于生活的,你则得益于阅读。像你这样的书卷气足的作家在中国确实是没有几个的。贾平凹算一个吧。但我又觉得,你站在书里,你更站在书外。
叶:中国文化也许只是我的一个追求,因为我觉得我的精神世界里,这一方面有很多不足,毕竟对它的yin浸不像读者与评论界所理解的那样,我自己是怎样的情况我自己心里有底。瞒得了别人瞒不了自己。我们这一代人对中国文化都很无知。老实说,我最初的书面语言是模仿傅雷的翻译文字,当时觉得最好的文字就是傅雷的那种文字,这真有点好笑。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忘记了巴尔扎克,我只记住了傅雷的译笔。但我又深知,这其实是两个很矛盾的东西。我的基本功来源于翻译小说,在我一开始写作的时候,对我影响更大的还是海明威。海明威对我有过刻骨铭心的影响。海明威是我写作方面的启蒙老师,他给我的影响要超过其它所有作家。
姜:在谈到文化与民族传统问题时,我觉得别林斯基的一句话现在还有着他的经典意义,那就是最民族的就是最世界的。
叶:这句话我觉得既对又不对,光这一句话还不够。因为这会给人一种误解,即最中国的就是最世界的,于是越土越好,中国古代的小脚和辫子就变成最世界的了,这很可笑。
姜:那应该再加一句什么样的话才算完整呢?
叶:最世界的,肯定也是最中国的。我们真的不用去担心自己会失去传统,中国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改掉自己的臭毛病,人不可能拉着自己的头发跳到地球之外去的。中国毕竟是世界的一部分,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特有的文化现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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